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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真歌剛說完的下一秒,教室門口的鐵製拉門喀啦喀啦的被拉開了,下午的課就要開始,原本待在外面的學生也三三兩兩的走回到教室,但其中卻有一位女同學直直地走向真歌的方向,最後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住腳步。

「木吉同學、柿本同學,黑子同學…不在教室嗎

真歌的思緒因為這句話而差點停機,眨眼看著明明站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同學。

為什麼不直接問她本人,反而要去問坐在她附近的人?

女學生沒有注意到木吉跟柿本搖頭時憋笑的景象,曲起食指貼在唇邊喃喃自語。

「通常這時間黑子同學不是都待在座位嗎……」

「我在喔。」真歌在東張西望就是沒看她的女學生面前舉起手晃了晃。

「聲音…嗚哇啊啊啊啊啊!」

「別突然大聲尖叫,很嚇人的。」完全不顧自己就是驚嚇原因,真歌說出了一句讓周遭所有人都忍不住翻白眼的言論。她平靜的將手中的筆放下。「那麼,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欸,啊,月島老師說放學後到數學科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謝謝妳。」

「那我也先回去了。」柿本也隨著女同學離去的腳步招呼離去。

「妳的存在感還是一如往常的稀薄啊,每次看到別人的反應都覺得挺有趣的。」木吉望著離去的兩人後轉頭說道。他顯然沒有立刻回去位子的打算,還是悠哉的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椅背,同時開口詢問。

「真歌,妳今天也要請假嗎?」

「我有得到教練跟指導老師的許可。」她停頓了一下,以些微苦澀的語氣繼續開口,「…而且,我不在的話……可能比較好吧。」

「什麼?」木吉先是迷糊的問了一句,腦袋卻在此時閃過了一個不好的念頭,頓時緊張起來。

「難不成部裡有人欺負妳?」

她的腳不自然地抽動一下。

「……不,我想問題不是出在他們身上吧。」

真歌瞬間表情像個無知的孩子般空白一陣,看似放心,卻又失望的淡淡情緒。接著輕輕搖搖頭,低聲反駁。

「不是嗎?」

「原因保密。而且,我覺得你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座位比較好。」

「所以?」木吉身體更加前傾,在額頭幾乎要碰上對方的距離下,真歌既沒有感到壓迫或是退縮,僅僅說了一句平淡無奇的提醒。

「因為準備上課的老師正盯著你,木吉。」

以端正站姿與嚴厲的態度而聞名的超資深未婚女性教師,此時額角正爆著青筋,以『我沒有其他人也別想有』的去死去死團成員之一之憤怒光線瞪著那個不顧現在是上課時間只是一位搭訕的男學生(在她眼裡看起來是這樣)。

「木吉!現代國文第三到第五課的文言文抄十遍,放學前給我!」

「咦?為什麼!」

「因為你在上課的時候跟女同學聊天,女同學喔!違反校規!」

坐在教室正中間的柿本肩膀一陣顫抖,低下頭想掩蓋住肚子正在使力的事實;不僅僅是他,連帶著整間教室的所有學生都低頭拼命忍笑,唯恐被這位怨念極深的老師會發現。

 

重點是在上課聊天還是跟女生聊天,到底是哪個違反校規啊?

 

 

『雖然黑子頭腦很好又有毅力,但總覺得這樣有點恐怖啊……你跟她同班,有空的話就提醒她一下吧。』

正待在放學後空蕩的教室裡拼命抄罰寫的木吉,突然想起了這番話。

跟他同隊的太一是當初找他入部,也是讓他從自卑於這身高到可以自傲的大功臣,兩人關係相當好到幾乎是無話不談的地步。

木吉覺得她應該也不致於嚴重到那種地步。雖然真歌在隊上的行為的確是無法挑出任何缺點,但照太一的說法,似乎最近陸續有人受不了壓力而陸續退出,其原因就在經理…也就是黑子真歌身上。

他無法否認真歌最近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一樣,只要一站上球場,偶爾會流露出強烈的焦躁與不安,但那都是一閃即逝,快到會讓人懷疑有沒有的速度。但敏感一點的人都會察覺到那種無言的壓力。

據說她在因為練習也沒成果的人面前,提出了跟她做同等練習量的這項提議,但沒過一天那名部員因為無法獲得如預期般的成效而感到更加沮喪,沒多久就退部了。

『她多少有將自己的想法強制加諸於他人身上……雖然我們已經習慣了,但如果是新部員、或是一開始就對她的特殊待遇感到不滿的人……你知道的。』

他無奈的聳聳肩,看來平時為了這件事情而接到不少抱怨。

木吉並不是笨蛋,當然可以從他未完的話來推估出實際的情況。

「可是情況比我想像中還要來得糟糕啊……」

「木吉,聽說你被老巫婆抓到罰寫?」

就像是算好時間。

太一在這時拉開了教室的拉門,身上還穿著制服,看來是剛下課沒多久就彎到木吉的教室去。

老巫婆就是今天下午第一節的現代國文老師的暱稱。

「你還沒去社團嗎?而且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聽來的,該不會是真歌吧?」

這句話原本是抱著篤定的想法,但太一卻搖了搖頭。

「黑子的話,好像被叫到指導老師那喔,似乎晚點才會去體育館吧。」

「那你又是從哪知道的?」木吉剛剛才發現自己的手停下來,現在寫在紙上的還不到原本預定量的一半,他趕忙動手繼續抄,一邊頭也不回的詢問。

「奧山學長在去部裡之前被老巫婆抓去辦公室罵,黑子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

「老巫婆到底都說些什麼啊?」

「說班上有人在跟幽靈談戀愛,看在現在的小孩難免經不起誘惑,她才大發慈悲的要求他抄十遍課文而已。幽靈是誰?黑子嗎?你跟她在談戀愛?」

「這是怎麼傳的,除了第四第五句以外我一概否認。」

「這種話可以先看一下周遭有沒有相關人士後再說嗎?」

黑子真歌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她似乎正要拿起掛在桌側的書包才回到教室的,正好聽見他們的談話,忍不住插嘴說一句。

「咦…黑子,妳回來啦?要走了嗎?」太一愣了一下,隨後向是平常一樣的揚起笑容反問。反觀真歌臉色卻比平常還要蒼白,雙手不停歇地不斷在深藍色的學生包中翻找著,甚至還不斷張望著四周地板。

「怎麼了?妳有在找什麼嗎?」

「咦,啊,那個…大概就是這種大小,A4的一張紙,摺四折的。」真歌用雙手在空氣中比出了大概的大小,她主要是詢問坐在前方的同班同學。

「嗯…好像沒看過耶?」木吉稍微思索一下,「不過妳這樣說範圍實在是有點大耶?搞不好打掃時間就被人當成垃圾掃掉了……」

真歌像是受到不小的驚嚇,轉頭望向可回收垃圾桶。

「啊,不過我今天沒去倒紙類的垃圾,所以可以放心啦。還是妳會掉在其他地方?」身為值日生的木吉哈哈哈的乾笑幾聲。

雖然這個理由讓真歌的臉色稍微恢復點血色,但還是很蒼白。

「那就有可能放在家裡嗎……」

「啊?」

「沒事。總之,還是謝謝你的幫助。我已經先請過假了,明天見。」

真歌三兩下將為了找東西而搬出的教科書放回抽屜,把書包拉鍊拉上,一個甩肩,背包便穩當當的掛在肩上,她向兩人點頭示意便快步離去。

木吉望著她急去的身影,不禁狐疑的喃喃自語。

「怎麼了啊,今天難道超市有什麼特價嗎?」

「木吉,現在你該關注的是罰寫還沒寫完的這件事吧?老巫婆真得會把你扔進鍋子裡煮喔!」

 

 

過了幾天,在同縣市的另外一所中學前來了。他們是在前幾個禮拜前致電過的,內容不外乎是希望能打場練習賽、切磋球技什麼的,有鑑於不久前中學的大賽失敗的情況,教練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在他們熙熙攘攘的走進體育館時,雙方的教練互相握手寒暄幾句,雖然真歌注意到對方那麼一大群的視線,但她並沒有轉頭,還是默默站在一旁撿起滾到場邊的球,用投的投進收籃球的籃子裡。

『喂,真的在耶……像幽靈一樣的女生。』

『我剛剛都沒看到……』

『女帝……』

真歌身體一僵,手指沒有完全放開,籃球粗糙的表皮像是磨砂紙一樣用力擦過,球落下的軌跡成了一個半弧形,砸到了其他顆球,讓球場上的多餘的籃球開始滾動。

『聽說跟她打過的人都會被詛咒……』

『好像是會喪失自信,沒辦法打球……』

『感覺跟帝光那一群好像……』

『明明是女生,為什麼要跑來這啊?』

『自以為了不起嗎……』

『長得一副乖乖樣,沒想到這麼黑心……』

眾多紛雜的竊竊私語不斷的加大音量,越來越肆無忌憚,聲音連站在另一端的自家隊友也聽得見。準備收拾散落一地的器材的其他部員,全都臉色尷尬的望著真歌。

直到對方教練一臉尷尬的轉身,低聲責罵自己帶的選手後才有所停止。他們咕噥幾句,倒全都乖乖閉上嘴。

「非常抱歉!我們的選手不懂禮節,居然──」他頻頻鞠躬道歉。

「沒事,小泉教練,這點小事別在意。不說那個,黑、呃不,太一!帶他們去更衣室吧。

「我知道了。」太一點點頭,在經過真歌身邊時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別在意那種人說的話。」

真歌反射性露出微笑。突然一隻大手按住她的頭。

「哈哈哈,被說到這樣也不為所動,真是太強了。」

「你的手、不要放在我頭上,而且還越來越用力……」

「啊?哇,抱歉抱歉!」

勉強從對方魔掌逃出,真歌摸了摸被弄亂的頭髮,「已經有人比我還要生氣了,所以再做什麼都很多餘。」她解開髮圈,重新把頭髮梳好再束起。

「這是家庭主婦的省錢法?」木吉半開玩笑的問道。

表情淡漠的短髮少女瞄了一眼,很快就將目光轉向準備前往更衣室方向的他校隊伍,眼神閃過一絲陰霾。

 

「有時候,就算知道這是超出預期的漲價,還是有非得購買的情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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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