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之漣漪

事情的發生過程是這樣的。

黃瀨接到他一直期盼的回信，但很可惜的是內容跟他期待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即使知道可能會有不好的答覆，但居然收到一封寫滿對付騷擾電話應對對方方式的簡訊，這只能說完全出乎黃瀨的意料。

沮喪之餘發現學長而跑去訴苦，卻得到一句『這是你品行不良的報應』還附贈上一個飛踢，讓他只能懷抱著單戀無法敘說卻沒人理解的心情和仍在痛的屁股慢吞吞地走到鞋櫃前。

印入眼簾的是他的室內鞋和─── 一包面紙？

這讓這位大少爺的鞋櫃裡只出現過禮物和情書的黃瀨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面紙包？為什麼是面紙包？

上課鐘響，來不及理清自身混亂情緒的黃瀨只好匆忙的穿好鞋子抓起面紙包進入校園。

然後接下來的課就像是陷入了某個惡趣味的遊戲。

第一節上課從抽屜裡拿出了兩個巧克力，正好那時候黃瀨正因肚子餓而四處找同學要東西吃。

第三節下課從其他班的男生手中拿到了一個據說『是其他人放在他桌上要他轉交給黃瀨君』的三隻自動筆，正好前幾天他的筆不見了。

第六節上課上到一半，從黃瀨班導發回來的作業中夾著一片四葉幸運草和一張『for you』的紙條。

『……聽起來很窩心啊。』真歌涼涼的說。

「不，妳不懂。」黃瀨努力的想把他的艱難處境說清楚，「妳想想看有一個人一直在妳身後偷偷盯著妳的感覺…就算她送的東西很有用感覺還是毛骨悚然啊！」

真歌想起之前一直放在鞋櫃的眾多供品，忍不住點頭同意。

雖然看不到對方在做什麼，黃瀨還是可以感覺真歌似乎默認了這段話。

「就是在這之後的社團時間，我正在和前輩們一起練球…結果我們班的圖書股長拿著一封信來到體育館，上面寫著我今天從早到晚所做過的事，連我幾點去上廁所都記錄下來！」黃瀨講到後面就快精神崩潰了，但他還是撐著講下去，「…信上大概就是寫著我是你的粉絲，希望藉由今天的行動讓你明瞭我一直都在注意著你，我真的超喜歡你，這周周六早上十點請跟我約會，地點就在××大道上的時鐘下。」

真歌思考了一會，『……那你去報警吧。』

真的可以這樣做的話早做了！

黃瀨無法對真歌提出的意見加以反駁，因為的確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但是……「真歌，這樣的話不管是那女生還是我或是我們學校都會很難堪的，尤其又快到了賽季…」

『惹出負面的新聞並不是件好事，對吧？』真歌完美的接下還未說完的話，隨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只要在這周六早上十點出現在××大道上的時鐘下就可以了吧？假扮女友外還有什麼要求嗎？』

「耶？」黃瀨簡直無法相信他聽到什麼。

『所以說，我來假扮你的女友。』

＊

黑子突然醒過來。

醒來的原因他並不知道，但當他無意識地想要拿起床旁邊放的時鐘，卻意外聽見重重的『咚！』一聲，讓他當場被嚇掉手上的時鐘。

幸好時鐘是掉在柔軟的床鋪上沒有損壞，這讓黑子小小的鬆了一口氣，但樓下仍不斷傳出的咚咚聲響還是令他感到緊張不已。

（小偷？…不對，是姊姊嗎？）

思考現在這時間會出現在樓下的可能人選，黑子判定應該是姐姐。但在這麼早時間的周末在做什麼做到咚咚響？

他打開房門，輕聲地走下樓梯，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件難事。黑子以略為謹慎的心情從樓梯口偷看現正亮起燈光的廚房，並且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在那裏移動的淡藍身影。

……如果不要有著已經具現化的黑色怨氣壟罩在名為黑子真歌這個生物上頭，看起來就會像普通的姐姐正準備早餐的景象吧。

決定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為第一優先事項，黑子緩緩地準備退回去睡覺，卻在這時聽到了令他感到在意的一些詞語。

（———黃瀨……渾帳？是黃瀨君？今天…時鐘…很閒？…大道上很多人…驅逐？）

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許根本聽不懂真歌的碎碎念，但黑子還是憑藉著觀察重人習得的強大理解力和對姐姐的愛，理解出一個不知道算不算令人驚訝的事實。

他沒有猶豫多久，轉身回到房間，拿起桌上的室內電話撥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等到對方終於接通傳來一聲「喂？」，黑子馬上開口：「早安，我今天有事想請你一起幫忙───」

周末的早上，公園總是會聚集起一大堆人。不管是男人女人少年少女老頭歐巴桑單獨一人還是全體大集合，全都毫無意外的將視線看向站立在時鐘下的耀眼身影。

金色的短髮順著少年轉頭的動作而揚起，偶爾移動身軀的矯健姿態，深V的黑色毛衣完美的勾露出一點胸肌卻又不會過於暴露，脖子上的銀色鍊墜落在性感的鎖骨上，外面套著一件灰色的夾克，僅僅將拉鍊拉到腰上的高度，修長的雙腿包裹著淺白色的長褲，下面被褐色的長筒鞋束住。

在眾人的私語圍觀中，視線焦點的美少年金色眼瞳雖然並不明顯，但仍流露出的一絲細小的不安。

真歌到底快到了沒......？

努力想忽視掉不知為何愈來越貪婪的眼光，黃瀨現在無比後悔早出門的約定。

好吧，他的確是為了今天多用心了一些，多花點時間挑選服裝一些，還稍微早到一些，因為想到今天的約會對象而笑容稍微多了一些……

誰來跟他解釋一下這比拍廣告還恐怖的人潮壓力是怎麼回事！？

就在黃瀨硬撐著模特兒架式的危急時刻，很不幸的開始有人靠近了他。

「那個，你是模特兒黃瀨涼太嗎？」

「你今天在這裡做什麼？」

「我一直是你的粉絲，你的每張廣告照片我都有收藏！」

「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上天似乎無視內心狂冒冷汗的某少年希望她們別靠近的願望，人潮逐漸增多，而且還有媽媽級的開始加入。

「哎呀，好帥的小夥子。」

「好光滑的臉蛋，可以摸一下嗎？」

「如果我在年輕個二十歲一定倒追你！」

唔咿咿咿！別抓我的臉！

現在的場面已經失控陷入暴動了，不管是年輕的還是上了年紀的全都不分青紅皂白的想衝到黃瀨身邊，幸虧比一般女性還要來的高的身高而且那些女性彼此互罵互撞，黃瀨還是不免被扯下幾根頭髮並被抓住衣領。

「糟——！」

眼看自己的袖子被好幾雙手硬扯，直接要撞上石板路時，猛地一隻白皙纖弱的手穩穩的抓住他的上臂，讓他不至於狼狽的跌倒。

「不好意思，我是他女友，請問各位這是想做什麼呢？」

真歌一如往常的冷靜聲音在正陷入絕境的黃瀨耳中簡直就是聖母瑪利亞的降臨。

真歌妳終於來了啊！！

即使不低頭看黃瀨眼汪汪的眼神，她也可以知道處在這麼多的女性圍繞還暴動的中心，黃瀨的樣子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

稍微思考了一下，真歌決定直接使用最有效也最粗暴的方法———

『稍、稍等一下啊真歌，別說妳待會想直接把我扛起叫那些女生讓出一條路啊！』

就算真歌有異於常人的力氣，他還是很不想要被喜歡的女生扛在肩上，這樣不管是身為男人還是暗戀者的他以後都會超沒面子！

『你到底在亂七八糟的說什麼？那次是因為紫原的手腳都太長了又很重，我只好用扛的把他扛到保健室啊。』

『妳剛開始還想用公主抱的不是嗎！要不是他的手腳太長妳還想用公主抱的！』

『要不然呢，要我揹著一個身高兩百的人走去保健室嗎？先說好，我也沒辦法讓一個身高比我高三十公分的人搭到我的肩膀。』

『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啊，對了。』

黃瀨突然想到事情的起末。

『你想起來了？那天不是赤司突然要做什麼特訓所有人根本都沒辦法動，才會叫我這個外校生把倒在路中央的紫原搬開嗎？』

真歌略為厭煩的結束這個話題。

沒有忘記自己跑來這群瘋狂粉絲中是要做什麼，真歌一個轉身頓步，挽起黃瀨的手臂。

「我是他的女朋友，能請各位放手嗎？」

這種毫無任何威脅性的話語沒有澆熄眾人的想法，仍有大片抗議聲音不斷傳來。

「只不過邀請一下而已好小氣！」「自以為長的很好看嗎？」「借一下說話又不會死。」「瞧不起我嗎？」「妳又是憑什麼啊！」「他又不是妳一個人的！」

「他是我的。」

突兀的，少女櫻色的唇輕啟。

將頭輕柔的靠在男人的手臂上，淡藍的側邊髮絲鋪散在上。

「我是很貪心的，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這可不是分配的問題，只是我的保護欲而已。」

幾句話，卻強烈的帶出少女的自傲。

眾人被真歌溫柔帶笑的視線刺的全身發疼，判定似乎真的無法得到想要的，咕噥了幾句，瞪了幾眼後掉頭離去。

看見人潮也慢慢的開始逐漸散去，黃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轉頭問向剛剛替他解圍的少女。

「......真歌，妳那句話是聽誰說的？」

他很了解真歌的說話方式，她是絕對不會在這種事上亂說話。

真歌揚起肩上的大背包，裡面有一本略厚的愛情小說。

「裡面一句很有趣的台詞，看一次就印象深刻了。」

「..................................」

「喂，黑子，你特地一大早叫我出門就是來跟蹤你老姐約會？」

火神一臉無聊的看著不遠處正在進行對話的兩人。

開玩笑，他昨天收到阿列克斯遠從美國的寄來的職籃比賽光碟，興奮之餘就徹夜通宵的把那十幾張光碟一次看完還重複播放，一直到凌晨三點才躺到床上…他媽的不到三小時就被叫來當跟蹤狂！

黑子這白癡以為他是幾點睡的啊，就為了他一句「很好奇兼擔心」，他非得撐著眼皮和睡意跑來跟蹤一對情侶！

「他們應該不是情侶喔，火神君。」

黑子像是讀出火神臉上的不耐，冷靜的糾正。

「隨便啦，只不過是兩人出來見個面又不會怎樣。為什麼我非得陪你來這啊……」

「因為我實在是很想殺…好奇姊姊的約會對象？」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不小心冒出了真心話了嗎？

火神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學姊都已經是高二了，交一兩個男友也很正常吧，況且學姊的身手不是還不錯嗎？所以就沒有跟蹤的必要……」快點讓我回家睡覺。

「因為不可能。」黑子毫不猶豫的下斷言，「因為現在的姐姐...是不可能的。」

「啊？」

黑子不再搭理一臉疑惑的火神，逕自把目光轉向有一行嬉鬧的人迎面走近的兩人。

因為還沒完全治好......她的傷只是被掩蓋在薄薄的疤下，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扯掉。

「火神君，沒有時間給你發呆了。請快點跟上。」

要趁時態還不嚴重的時候出手阻止才行。

＊

「對了，真歌，我從剛剛就一直很想問……為什麼妳約會是穿運動服啊？」

黃瀨從人群的壓力中解放的第一句就是他最在意的問題。

對不起，他的確是很想先跟救命恩人道謝，但是一看到不應該穿在花樣女高中生約會會穿的衣服，他就忍不住想吐槽啊！

真歌低頭飛快的看了一下，隨後面不改色的回答：「這是兼具實用、方便和簡練設計的好衣服，缺點就是顏色有點灰暗。」

黃瀨連忙搖頭反對，「顏色不是重點，重點是沒人會把穿著便服的人和穿一身全黑運動服的人當作是情侶吧！」

「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黃瀨吐槽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難不成妳都沒有跟其他人出去玩的經驗嗎？」

「有。」真歌毫不猶豫的回答，「平常出門是不會這樣穿的，只不過是因為────」

「好—痛！混帳走路不看路啊！」

兩人正在談話之中，迎面走來一群大聲喧嘩的男人，年齡似乎比他們兩個還要再大一點，一個不注意其中一人的肩膀被撞到，馬上按住蹲了下來。

「喂，小子！我的同伴被你撞到骨折了啊，還不快點賠錢！」

看到同伴狀似痛苦的蹲著，其他同伴開始叫囂賠錢。

雖然知情者一看就知道又是小混混假受傷真詐財的戲碼，但仍有不知情的民眾又開始逐漸聚集，在黃瀨和幾名小混混之間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不知為何我感覺大家又無視了我…，總之先道歉？」真歌在提出建議的同時也忍不住小聲嘀咕為什麼又無視她。

「說對不起......我覺得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剛開口準備照做的黃瀨露出一副太遲了的表情。

看到周遭圍起了他們想要的人潮效果，剛剛第一個講話的流氓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繼續他的嗆聲大業。

「喂喂，有名的模特兒黃瀨涼太連兩萬元的醫療費都拿不出來嗎！」

「果然是個小白臉嗎！」

「有錢灑在女人身上，總該付一些錢給我們吧！」

圍觀民眾越來越多，就連原本看到事情發展的人也逐漸消失聲音，黃瀨感到棘手的暗暗叫了一聲「麻煩」。

他們原本是為了在不造成麻煩的情況下選擇要求真歌跟他假裝男女朋友，如果因為這件事而鬧大的話，那以黃瀨的知名度事情絕對會變得更麻煩，這樣他們特地跑來這鬧區躲跟蹤狂就沒有意義了。

『...黃瀨，進去後不要動。』

真歌突然壓低聲音在前方說道。

不知不覺間，他們似乎被那一群人簇擁著進入一旁的小巷，並且開始越走越裡面。

『欸？』黃瀨一整個不知所措，不過不是當前處境，而是身旁這個比他還矮的纖細少女的警告。

「嘰嘰咕咕的在說什麼，快點進去！」

其中之一的流氓想用手推真歌的肩膀，卻被她閃過。

「我會走，別拉。」

『....真歌為什麼也會被一起抓住？明明剛剛只有我一個人被找麻煩……』黃瀨同樣壓低聲音的反問。

『因為剛剛氣氛轟動的時候，他們似乎覺得這樣的模特兒應該身邊有女伴，結果我也一起被發現了。』真歌還是一臉無表情的回答。

『似乎是想把我們帶到某個偏僻的地方好好的勒索吧。』

『那就糟糕了…是說為什麼妳還能這麼冷靜啊！』

因為沒有危險。至少對真歌來說這種程度的小角色一點威脅性也沒有，不過她也沒有開口繼續安撫少年的打算。

把他們兩個帶離人群是他們希望不被其他人打擾，這點對真歌來說也是一樣，只不過這只會是對方的不幸。

「別動！黃瀨。」

真歌猛地轉身踢向後方的男子，隨後反手一個肘擊打在衝上前的男子身上，強烈的撞擊讓跟著衝上的另外兩人措手不及，直接被撞倒在地。

她一腳踩在仍在抽搐的男子身上，用力的踢向對方。

「帶著你們的人走。」

驚訝愣住後伴隨著對於少女的畏懼，那幾名男子二話不說的抓起不能動的同伴拔腿就跑。

在同樣因為驚訝而愣住的不只那四名流氓。

『喂喂，這也太誇張了吧……』

火神驚訝之餘忍不住低聲讚嘆。

『四個男人直接秒殺，我當初還以為學姐弱不禁風的樣子應該要出手幫忙的...她真的跟你有血緣關係嗎？』

『有。』

『嗯，當初我看到學姊居然穿著全套黑色運動服出現，我還以為這是日本的特殊文化......』

『姐姐不論穿什麼都是非常可愛的。』

完全是認為這樣穿有什麼不對的語氣。

『……黑子不是我要說，你這種行為在日本叫什麼？姊控？』

火神覺得他有必要重新認識他這位未來的搭檔。

『我只是很喜歡我的姊姊而已，請跟緊。』

心不在焉的敷衍過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擔了多少的心。

黑子感到一陣不好的預感。

＊

「黃瀨，你剛剛問了為什麼我要穿運動服來的吧？」

走出陰暗巷子，真歌和黃瀨一同漫步在明媚的陽光下，雖然兩人都屬於俊男美女之屬，但強大的衣著反差還是讓周遭的人頻頻回頭觀望。

被周遭好奇的視線刺到全身發痛，他還是決定問清楚：「我的確是覺得約會穿黑色長袖長褲運動服實在是很不搭約會這種事……」

「看起來相配與否很重要？」用著淡漠的神情說著，真歌轉頭筆直的看向黃瀨，「我可是認為兩人的相配是看內心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跟你出門就會有流氓聚集，還真是危險。」

言下之意就是都是黃瀨涼太除了女人還會吸引流氓。

「我！我才沒有，而且我是真心喜歡真────」

「好，你閉嘴。真的講出來的話我們兩個今天的假扮計畫就沒意義了。」

真歌及時在黃瀨的肚子上補上一拳。

「唔呃呃好痛……為什麼要打我……」

「等你搞清楚時間和地點後再來跟我討論這問題。」

「……雖然我覺得真歌妳現在最沒資格講這句話……」

尤其是妳現在穿的是完全沒看場合只注重在打架功能的運動服。

叮咚！

「郵件？」仍然摀住肚子的黃瀨疑惑的掏出手機。

『今天在你身邊的黑衣女性一點也不適合你，如此低落的衣著搭配和薄弱的存在感怎麼可以配上在約定時間之前等了三十分鐘的王子大人！』

「「………………………」」

看完手機收到的簡訊，兩人都忍不住沉默下來。

最後是真歌咳了一聲，「嗯，黃瀨。在回去約定地點之前可以去另一個地方嗎？」

「耶？」

雖然現在才正式進入大道內的東區商圈，但真歌還是不免驚訝於今天的人潮眾多。

一家家的精品店、服裝店、美髮店、飾品店、速食店，總而言之就是各種年輕潮流元素大集合的商店街。華麗精美的項鍊、嬌俏可愛的小洋裝、綴滿銀色骷顱頭的手鍊（這到底誰會買）、展示在透明玻璃窗內的鞋子、牆上的大螢幕正展示著今年最流行的髮型、迎面走來的學生穿著學校制服，手裡都還拿著從速食店買來的飲料。

「人還真多啊。」黃瀨無視周遭老樣子注視著他的視線，環顧了一圈說到，「真歌，妳是要去哪裡啊？」

在前面帶路的真歌頭也不回的回答：「服飾店，換套衣服。」

聽到這樣的答覆，黃瀨馬上開心的自告奮勇，「啊，那我知道一些很可愛的店，我帶妳去吧？」

「你知道？」

「欸？果然一個男生會知道哪裡有可愛的店很奇怪？這只是之前跟我一起工作的大姐姐們說的啊！」

「不，我只是很意外。」真歌眨了眨淺藍色的眼睛，「我還以為像你這種知名人物應該不會來這種鬧區。」

「我偶爾也會來啊，那些粉絲都很可愛喔。」他說完話臉色卻又開始變的陰鬱，「只是她們有時太過熱情讓我有點無法應付哈哈……」

看著又不知道陷入什麼糟糕的回憶，真歌決定拉住黃瀨的袖子先離開這裡。

「走了，再停下來就會又聚集起一堆無關人士。」

「啊啊，學姐和黃瀨進去了那家店了。我們還要跟蹤嗎……」

「是的，我們也跟著進去店裡吧。」

「我才不要！那種充滿著粉紅色和蕾絲的店我才不要進去！」

火神直接表明強烈的拒絕。

黑子盯著堅絕不進去的火神，隨後判定自己一個人進去也沒有什麼效果，只好點頭答道，「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出來吧。」

…………為什麼還要跟蹤！要跟蹤你就自己去啊！他想回家睡覺！

想怒吼卻又因為是已經答應的事，火神只好默默忍著怒氣希望他們快點出來。

正在裡面開心的進行換裝活動（只有某位據說是有名的模特兒）的黃瀨，突然莫名感到陣陣殺氣，讓他忍不住抖了抖。

「我換完了。」

黃瀨聽到真歌的聲音轉過頭去，忍不住高興的衝上去緊緊抱住，用臉頰拼命磨蹭少女的頭頂。

「啊啊啊~好可愛好可愛~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啊，超級犯規的可愛！」

「黃瀨，請放開我……」看見口頭勸說似乎沒有什麼效果，真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再不放開我的話就會被攻擊喔。」

「簡直就是君臨頂點的可愛───噗呃！！」

「已經事先警告過了。」真歌瞥了一眼抱著肚子喊痛的黃瀨，隨後進入更衣間將剛剛挑選出來的衣服換下打包。

摻上了些許被稱讚的愉悅情感（雖然把她的頭髮弄亂了），真歌抓住了黃瀨的袖子。

「我們走吧，去面對跟蹤狂小姐了。」